海笛儿
:
一大早去火车站坐传说中最慢的快车冰川快车,200多公里要坐8个小时,即使有了通票也要交33瑞郎的预订费,堪称瑞士最贵的火车。
在火车上有六种语言的语音和文字介绍,分别是德、英、法、意、中、日。中文在此终于打败了日语。不过瑞士旅游局肯定没有给读中文语音介绍的人发工资,读得有气无力。
刚从策马特驶出时,如刀劈斧凿般的峭壁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偶尔有从岩缝中流出的山泉汇集在穿越林地的小溪,一直流到远方的晨雾里。
离Brig逾近,山坡逾缓,河水逾宽。裸露的峭壁基本被低矮的灌木取代,靠近城镇的地方还能看见小的葡萄园。
从Brig到Fiesch的路上,语音介绍道,附近就是巨大的Aletsch冰川(当然火车上看不到),以往冰川面积很大并逐年增长,对山下的村庄造成了威胁,于是当地牧师带领大家祈祷冰川减少。现在全球变暖冰川越来越少,威胁到当地的淡水和旅游资源,于是现在又开始祈祷冰川增加。
上帝:……
这一段的铁道很窄,几乎是单轨,但视野却相对开阔,不时可以见到密集的村落和尖顶的教堂使这一路充满了人类活动的气息。
过了Fiesch,山谷基本进化为山间平原,杂乱的野草野花也被有耕作痕迹的平地取代,虽然大约种不了什么庄稼。在山峦起伏的间隙,仍有机会瞥见几处雪峰。
火车上除了有语音导览还有两个频道分别播放瑞士传统和现代音乐。现代音乐虽然介绍上说是瑞士方言,但是从发音方式上大体可以识别是德语,大概就是德语的一种方言吧。但不管是传统还是现代,瑞士音乐给人的感觉是欢愉的,阳光的。每日与这湖光山色作伴,让人怎能忍住不去歌颂阳光,不去礼赞自然?
穿过长长的Furkatunnel隧道,晴天陡然变成了阴天。云涌天际,隐藏了两侧山峦的真实高度,似乎连气温也下降了些许。渺无人烟的草坡上,一群奶牛和黄牛在享用着这清凉的空气。
瑞士是诸多欧洲著名河流的发源地,因而被誉为"欧洲水塔"。雪山融水汇成的河流是冰川快车必不可少的伴侣,它时而湍波急流时而静静流淌,时而与铁道线携手共进时而从火车下方奔腾而过,曲折缠绵。
过了Andermatt,云雾已经从山巅涌至车身,火车几乎是在一片白茫茫中行驶。突然的一阵风起,蓦地出现了一个在铁轨数百米之下的面纱半掩的小镇。
列车向更浓的雾里驶去,目之所及只能看见道旁恣意灿烂的山花。
云雾越来越浓,预示着我们正在向上阿尔卑斯隘口进军。作为海拔2033米的本次旅程的最高点,高山牧场、积雪湖泊和成团的高山杜鹃与我们同在。
少顷云开雾散,阿尔卑斯山脉在隧道穿行的间隙现出真容。这个季节不敢奢求漫山的冰雪,2000多米的海拔本来也不是很高,早已远去的冬季为山脉预留了足够多的时间让青草铺满山脊。重重叠叠的山峦凝固在巨人做握拳的准备动作的瞬间,掌心的纹路是山谷间的小径,轻轻托着与世隔绝的村落。
离开上阿尔卑斯隘口海拔一路降低,分别许久的河流又再次出现,宽阔的河面已由白色渐渐变为湖蓝色,水流也缓了很多。两侧植被也由草甸变为小树林,唯有星星点点的野花还不分海拔地盛放。
当长满柏树的嶙峋的山坡再次替代两侧的较宽的平原,湖蓝的河水蜿蜒着奔向群山的彼端,便是瑞士最大的峡谷——莱茵峡谷了。娇小俏皮的莱茵河时而流淌在左,时而穿行在右,很难把这湖蓝色的狭窄的河道和科隆那个潮平两岸阔的庞然大物联系起来。莱茵河的源头不止一处,但都在鹿特丹汇入大海,此时它的形象就背离鹿特丹那浩浩荡荡奔腾入海的,需要世界上最长的斜拉索桥才能横跨的莱茵河更远了。
顺着莱茵峡谷一直到瑞士最古老的城市Chur,火车稍事休整后调头南行。通往Thusis的路是平原和峡谷的交替出现,而经过Thusis又进入了山路。高架桥与隧道是这条惊险路段的主轴。途中会经过冰川快车中阿尔布拉线的标志之一:长130米、高65米的兰德瓦萨高架桥。火车行至此处我们的车厢基本已没人,列车员还专门过来提醒"Look this side!"生怕我们错过这一奇景。
可惜,这壮观的高架桥只能用眼看,要拍下来就会伴随着全封闭车窗的强烈反光,照片里的列车倒像是从车厢内的灯光放射中转弯出去的,如同科幻片拙劣的特效。
急弯过后马上就是Filisur站,我们要去到达沃斯要换车的地方。本来据说接下来到圣莫利茨的一段才是山路十八弯的精华所在,不过因为要住到达沃斯只好放弃。
顺便一提从策马特到Filisur,我们从上午9点坐到下午4点,整整8个小时的行程,车开了多久,我就写了多久的游记,因为我知道照片很难记录下这一路的美景,直到现在坐在酒店还在补,唉简直业界良心。